【古剑2】【谢乐】画鲤（九）
七，
但当然，乐无异在路上仍然没能问出有关的情况，不过想来那两人大约是流月城的人。乐无异也就是来晚了一步，成功避免了谢伯伯被发现。
两人一路骑行。这附近着实有些荒凉，此时天已经略微昏暗了下来，而向前望去，依然看不到任何属于村庄的影子。大约是要在野外过夜了。
“师父，咱们这是向哪边走？”
“长安。”谢衣拉紧了缰绳，马缓缓停了下来。
长安⋯⋯？乐无异对那个地方并无太多印象，在他有印象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片水中生活了，并且基本从没离开过。其实去谢衣家住的那段时间对乐无异来说也是创举。
当然，这肯定不是乐无异不想去，不过是屈服于他母亲的淫威罢了。
但乐无异的父母都和他讲过长安。那不仅是圣朝的中心，甚至据说是世界的中心，即使是那些海外的其他国家，也要朝拜的中心。那里的房屋宽敞整洁，日夜灯火通明，那里有着各种民族各种国家的人，繁华异常。
乐无异也是向往过那里的。
“去长安做什么？”但他依然不明白。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该跑得越远越好，甚至隐居到山林里吗？
“去找一个老朋友。”谢衣笑了笑，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他还欠我东西没还呢。”
乐无异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两人勒住马，把缰绳拴在一旁的一颗低矮的木桩上。谢衣想了想，把带有流月城图样的马鞍拆下扔在了一边——再往前走就是仍受圣朝控制的区域了，骑着带有流月城标志的马不是找打吗。
不过乐无异自然是拐不过这个弯的，但这不妨碍他照着去做。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培养，乐无异已经成功的养成了在一些细节方面的小事上谢衣说东绝不向西的习惯。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两人的灵力一人是水系一人是木系，都不是能生火的类型，两人走的匆忙也没带类似打火匣之类的物品，忙来忙去，好像也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于是两人分工：乐无异负责去水里打些鱼来吃，而谢衣负责去林子里找些柴火来试图钻木取火。
本来乐无异是强烈要求去找柴的，一来是觉得找柴火这件事对手不太好，而谢衣绘画的手是最需要稳的，而二来呢，毕竟让乐无异去打自己同类也是一种十分痛苦的感觉。
对于乐无异来说，他是万万不会选择去吃鱼的。
幸运的是，乐无异运气不错，在去找河的路上就找到了几只离群的鹿。乐无异凭借着他那半吊子的法术，折腾了半天终于留住了一只——想来是够吃了。
于是当乐无异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那只小鹿拽回营地的时候，谢衣已经捡好了柴火，正试图生火。看到乐无异这个模样，谢衣手一抖，木棍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升起的一小点火苗又熄灭了。
“徒弟⋯⋯这？”
“路上正好碰到的！”乐无异边回答边打量着这只鹿，想了想，慢吞吞的挪到谢衣的身后。
此时谢衣终于把火点着了，正用木棍试图做出一个烧烤用的架子来，感觉到旁边有人，回过头做出一个询问的目光。
“那个⋯⋯剑能借我用一下吗？”乐无异似乎有些难为情，脸有些红，映着火光，煞是好看。
谢衣失笑，取下腰间的剑，抚摸了下剑身，没说话。
“恩⋯⋯不行就算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乐无异更是尴尬，谢衣感觉他头顶的呆毛都要吓的立起来了。
笑了笑，谢衣当然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自然不会难为乐无异，伸出手去摸了摸徒儿的头：“徒儿的要求，为师自是不会拒绝。”
然后，不知为何，谢衣感觉乐无异的双眼骤然明亮起来，如同繁星一般闪烁，直接映在了谢衣心里。
两人愣愣的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乐无异先扭过了头，一把从谢衣手上拿过剑，扑到鹿的旁边低头干起正事来，不过头似乎埋得低的不正常，看起来简直要把剑柄捅到自己眼睛上。
谢衣走过去想让乐无异的头抬起来一点，结果不知道乐无异正在想些什么，看到他走过去，吓得赶紧挪到了鹿的另一旁，头埋得更低了。
已经完全不能了解到徒儿在想什么的谢衣，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接着折腾他的烧烤架去了。
乐无异的手艺自然是不用多说，但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两人都没吃太多。
剩下要解决的就是住的问题了，按照现在的状况，这可真是要“天为被地为床”了。两人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谢衣去把之前两人丢弃的马鞍拿了回来，用剑从侧边劈了几下，就做成了无比简陋的被褥，也算凑合着使了。
再次过程中，乐无异似乎终于想通了些什么，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
然后便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不到卯时，乐无异就被谢衣从睡梦之中拽了起来。乐无异的表现着实在谢衣的意料之外，在谢衣看来，乐无异身为贵家公子，对各方面的条件要求应该是很严格的，尤其是住宿方面，他本以为乐无异会睡不好。但实际上，睡不好的却是他自己。半睡半醒之间，无数个画面划过脑海，最后定格为一个映着战火的眸，静静的望着他，盈满悲伤。
而现实却没法让谢衣多想。谢衣尽管知道大概方向，但自然是不可能记得周围的所有村庄的，因此他们晚上的住宿问题仍旧严峻，他们需要在傍晚之前找到前方的一个村庄。
眯着半睡半醒的眼望了望荒无人烟的远方，乐无异觉得这真是一个沉重的任务。两人草草吃了点昨天晚上剩下的被谢衣使用灵力短暂保鲜了一下的烤肉，便接着开始了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路事业。
至于没了马鞍又加快马速的结果，自然就是乐无异的身子都要被颠散架了。